“闭嘴!”封谨一扫手边的杯子,杯子飞起砸在倩婉仪身上,把她额头砸出一个口子,茶水泼了她一身,瞧着十分狼狈。
封谨曾听人说,胎儿是有灵魂的,如果听到外面的人不欢迎他的到来,就有可能真的不留下来了。他怒指着倩婉仪道:“朕的孩子,是天下万民的期待,如你这般毒妇,留着何用!”
天下万名的期待?
贤贵妃听到这话,面色一变,她蓦地抬头,却看到皇后与昭妃平静的脸色,咬了咬牙,最终还是低下了头。
皇后见皇上面色不好,便开口道:“你的话说错了,本宫是希望昭妃平平平安安生下孩子来的,”她表情平静的看着倩婉仪,语气却前所未有的认真,“本宫已经无法生育,后宫那个人为皇上孕育皇子,对本宫来说都是好事。倩婉仪,你的想法只能代表自己,别人心思如何,你又如何得知。”
倩婉仪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后,什么叫无法生育?可是皇后已经不再看她,仿佛方才说出口的话,只是一件小事罢了。
不仅倩婉仪,就连贤贵妃与庄络胭对此事也十分震惊,皇后无法生育的事情从未听人提及,皇后今天当着这么多的面说出这种话,岂不是告诉别人,她这个皇后只是一个空架子,下一位帝王与她无血亲关系?
封谨看着皇后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意外,他微微一愣后道:“采芙,你何必如此?”
皇后释然一笑:“皇上,早晚的事情,瞒着又如何?”
早晚的事情?庄络胭听着这话有些不对,可是见皇后面上的淡然与认命,她明白了过来,皇后说得或许不仅仅是子嗣,也许还有赵家。
原来皇后心里一直明白着,只是她选择了接受。庄络胭转头看向封谨,突然想,也许因为皇后这般识趣的行为,皇上对赵家不会赶尽杀绝。如若不然,皇上何必称皇后的闺名呢?
摘取芙蓉花,莫摘芙蓉叶。将归问夫婿,颜色何如妾。忆起这首白居易的诗,庄络胭心头微动,移开视线,不去看皇后脸上淡然的笑意。
贤贵妃沉默的待在一边,她不知道皇后这话是何意,但是下意识觉得,这不是她该知道的事情。
“朕明白了,”封谨面色出现一抹复杂的情绪,随即恢复常态,他看着倩婉仪,面无表情道:“倩婉仪心思歹毒,预谋害皇子,赐白绫三尺。”
倩婉仪猛的抬头看向封谨,正欲开口,被一个太监眼疾手快的堵住了嘴。
贤贵妃一惊,皇上虽在女色上不沉迷,但是即便犯事的妃嫔,大多只是降位或是打入冷宫,这会儿竟是直接要倩婉仪的命!她即嫉妒又敬畏的看着庄络胭那隆起的肚子,皇上究竟有多看重这个孩子?!
“扶你们家主子回去休息,”封谨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庄络胭,“你放心,朕会给你交待。”
庄络胭看了眼已经被捂住嘴的倩婉仪,顺从的扶着云夕的手退出了正殿,待出了正殿大门,她面色才渐渐恢复常态。
前些日子,宫里粗等下人调配,各宫都有人互相调开,她早把这些人记下了,就看着谁会利用谁。若是此时没有发现,下手的人自然高兴。若是事发,也有人可以推诿。
唯一遗憾的或许是,下手的人没有想到自己会发现这么得快,快得她连下手的证据都来不及处理。想到这,庄络胭露出一个冷笑,她不喜欢为难女人,可也不能由着别人来为难她。
若倩婉仪不下手,也不会跳进她早埋好的坑里。她抬头看了眼天空,突然笑道:“云夕,你说这后宫中有多少人等着看好戏?”
云夕不敢接这个话,只好道:“娘娘,只要您好好的,别的什么都不用担心。”
“本宫自然不用担心,”她笑了笑,后宫这个地方,她从不多想,安受本分,那就是属于妃嫔的职业道德。前世她能在职场上混得好,在这个地方,自然会遵守这个规则。
云夕见她笑得淡然,以为她心情不好,便劝道:“如今皇上赐……罚了倩婉仪,日后宫里谁还敢猖狂,待小皇子出生,一切就好了。”毛太医已经说了,娘娘这胎极有可能是个皇子,只是娘娘不让人多嘴,别人也就不知道。
庄络胭看云夕一眼,叹道:“你这丫头就是操心过多,本宫好好的,回去你让人把鹅蛋羹呈上来,本宫要用一些。”毛太医说鹅蛋虽不是什么稀罕物,但是却能去火清毒又滋养,对母子都好,所以每过几日她都会用上一碗鹅蛋羹。
云夕小心记下了。
熙和宫正殿内,封谨看着被掩住嘴面色惊惶的倩婉仪,淡漠道:“朕不管你是何心思,但是谋害子嗣朕无法容忍。来人,拖下去,行刑时离熙和宫远些。”
高德忠闻言,忙叫人把倩婉仪拖了下去,自己也跟着出去,对一个领头的太监道:“规矩你要懂的,皇上可是很看重昭妃与未出生的孩子。”说完,还扔了一锭银子给此人。
领头太监顿时明白,高总管这是要人把引魂,免得冲撞了熙和宫的人。他也机灵,不敢接这银子忙换了过去,口中道:“公公放心,小的一定把事办得漂漂亮亮的,这谋害未出生的孩子,就算到了下面,也是一条罪!”
高德忠满意的点了点头,待领头太监带着讨好的表情退了下去,嗤笑了一声。他看着倩婉仪被人犹如拖牲畜般拖拽着前行,对身边跟着的小太监道:“知道这叫什么?”
小太监忙点头哈腰道:“小的不知,还请公公指点一二。”
高德忠收回视线,淡淡道:“这就是作死。”说完,扔下小太监,躬身向正殿走了进去。留下小太监有些不解的想,倩婉仪谋害皇子找死谁的知道,怎么高公公说得这般让人疑惑不解?
倩婉仪被拖了下去,殿里跪着的奴才也都被赶了出去,只有替倩婉仪办事的小喜子被拖出去乱棍打死,连一句冤也没得喊。
待殿中的人清得七七八八,封谨才看向皇后道:“大皇子也不小了,也该分出去单住了,你看看宫里哪里合适,给他安排住处吧。”这话的意思就是,贤贵妃不能插手大皇子的事了。
“皇上,妾与大皇子母子情深……”贤贵妃红着眼睛欲诉说自己与大皇子之间的感情,却被封谨打断了。
“你不过是代养大皇子几年,不是他母后亦不是生母,何谈母子情深?”封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,见她一副委屈的模样,心生烦躁道,“你若是忘了规矩,便让嬷嬷好好教导,这事你不用管了,交给皇后处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