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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禀主子, 老亲王买的,是春风散。这纸包中,是属下取来的解药。”他低声道完,心中满是对老亲王的鄙夷厌恶。
    幸好不是艳骨红那样无解的春.药, 否则主子,现在就要生吞活剥了老亲王。
    惊羽想完, 就不由得想起谢锦安当日在安乐伯府说的话。
    “本王并非是偏帮顾二小姐……”
    便从今夜看来, 惊羽心中就格外疑惑:真的吗?
    但惊羽并没有发出疑问的机会, 因为甫一拿到纸包, 谢锦安就步履急促地回到顾菀身边。
    药效已到浓时。
    顾菀发髻散乱, 如雾如烟的乌发似瀑布般披下。轻薄的纱裙被女子的香汗浸湿,玲珑裹出窈窕动人的身段。她喘.息急促,有些无力地挪动身子,像一条搁浅的鲛鱼。
    看见谢锦安进来,她眼中闪出些微光。
    谢锦安快步上前,一手小心地托起顾菀的纤颈,一手捻起一粒黑褐色的药丸,送到顾菀嘴边。
    他低声道:“顾菀,将它吃下去。”
    说罢,谢锦安又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,放软了声音哄道:“吃下去,吃下就不再疼了。”
    这话触动了几分顾菀,让她勉力仰起头,失焦的目光放空望向谢锦安。
    谢锦安被瞧得心头发软,将指尖更往上送了几分。
    隐约可以触碰到樱唇的柔软与丰润。
    让他有一瞬的心猿意马。
    顾菀张了唇,胡乱地去触碰那药丸,却因为药效而无力不得要领。
    反而在谢锦安的指尖上留下温热的一点水痕,生出颤人心尖的酥麻。
    “用舌头卷进去。”谢锦安喉头滚动,嗓音喑哑,眼神蒙上了一层极强的攻击性,却又很快被忍耐下去。
    暗沉沉地压在眼底,像夜晚蓄势待发的猛兽,为了更为甘美的战利品,心甘情愿地等待着。
    “卷进去咽下,就再也不会疼了。”他低声哄劝着顾菀。
    顾菀软软嘤.咛了一声,听话地伸出舌头去卷那药丸。
    先伸出艳红的舌尖,试探性地舔了舔,想要确定那药丸的位置。
    却不慎碰到了谢锦安的指尖。
    她未曾反应过来,还略勾了勾小巧的舌尖,在指尖上小小地缠绵了一圈,尝试将谢锦安的指尖给卷进嘴里。
    好看的指尖上被勾画出亮晶晶的水渍。
    暖热、湿潮。
    殷红的舌缠住冷白的指尖,构成一副极具诱惑的画面。
    不过一瞬之间,冲动已经战胜理智。
    谢锦安低首,用白齿衔住那一颗药丸,轻轻渡到顾菀的嘴中。
    唇齿交碰。
    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果断挣脱那神智不清、想纠缠不休的丁香小舌。
    手边的锦缎已经被谢锦安抓拧成皱巴巴的一团,缩在一边。
    可见他方才下手的力气之大。
    浓重地喘着粗气,谢锦安将顾菀抱在怀中,耐心地等待。
    正如春风散药效发作得快,这解药生效得也很快。
    不过一盏茶的时间,顾菀急促娇柔的喘.息就变作平稳的呼吸,在谢锦安怀中倦怠极了地陷入深眠。
    谢锦安低首,借着皎洁的月色,用柔和的目光描摹着顾菀的面儿。
    眉尖是轻轻蹙起的,浓密的眼睫一颤一颤,一瞧便是在睡梦中亦不安稳。
    下颌有些过于尖瘦了,面颊上也没有什么肉感……
    她在镇国公府过得并不好。
    有了这个认知,谢锦安心中泛起几分酸涩与心疼。
    倒也对——若是真对顾菀好,也不会有今日这一杯酒出现了。
    没关系,以后顾菀……会嫁给他。
    她性子良软,他就好好护着她。
    谢锦安心中生出了保护顾菀的渴望。
    他原先对顾菀就有那么几分不明不白的特殊,如今经此一事,见过了顾菀惊他心扉的脆弱与美丽,就更放不下手。
    他想娶她。
    屋中一片静谧。
    顾菀的吐息绵长细腻,落在谢锦安的耳中,化作雷声般的擂擂心跳。
    他不由得抱紧顾菀,只觉怀中美好安宁,有些不舍得放手。
    最后还是怕顾菀这样不舒服,谢锦安才将顾菀重新放置在床上。
    又动作极轻地在顾菀头下垫上软枕,给顾菀盖上轻薄舒适的锦被。
    谢锦安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情。
    他四肢有些僵硬,像男子绣花似的,花了颇久的时间,才做完这一切。
    将顾菀白嫩颊上粘着的发丝拨走,他才发觉自己的鼻尖,早已经出了细密的汗。
    定了定心神,谢锦安重新站到了惊羽的面前。
    “你慢慢说。”他垂下眼帘,遮住眼中的厉色,连方才低声哄劝的温柔嗓音都消散,变作冷硬的寒芒。
    惊羽面上显露出几分惭愧之色,单膝下跪拱手道:“请主子治罪,是属下掉以轻心了——属下以为老亲王既然已经拒绝镇国公府,那便不会再和镇国公府联系,就只派了寻常下属去盯梢。也就未曾发现……镇国公府买通了天香园的老鸨,让被老亲王选中的美人带去似乎和顾二小姐有关的消息……”
    “似乎?”谢锦安轻嗤一声,选了惊羽方才话中的几个字眼:“掉以轻心、寻常下属……我竟然不知何时你的回话,也变成了这副老油子的模样?”
    惊羽心中一颤,当即弯腰请罪:“属下知罪,请主子责罚!”
    “罚你不如让你将功折罪——派人去查清楚,镇国公府究竟给那老畜牲送了什么。”月色映入谢锦安眼瞳,冷冷泛起光亮:“不过现在,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。”
    “永福公主养的面首,不是被带来了这瑶池园么?”
    甚至在开宴前,二人还耳鬓厮磨、颠鸾倒凤了一场。
    “她既然专喜欢做给人下药的活,那便也自己尝一尝滋味罢。”
    淡声吩咐完惊羽,谢锦安漠然地抬起眼,望着夜空中的一轮皎月。
    耳边隐隐传来人群热闹喧嚷的声音——是永福公主在带着宾客游园。
    老亲王因着皇帝的关系,暂且不着急处理,先一点一点地磋磨着。等皇帝彻底厌烦,撤了他的丹书铁券,再下手也不迟。
    如今可以,将那起子帮凶先处理掉。
    至于镇国公府……
    谢锦安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,但心中闪过几分犹豫。
    到底是顾菀的母家……还是让她听完,决定该如何罢。
    若她心软,想放过镇国公府。
    那他……倒也不是不可以,只是要给些痛彻骨髓的教训才好。
    “再拿些你常用的纱布膏药来。”末了,谢锦安这般低声吩咐道。
    惊羽应声而下,三两步飞出了小院,朝着瑶池园中某处离去。
    谢锦安在原地微微沉思了片刻,转身又回了屋中,静静地守在顾菀的床边。
    等惊羽带了东西来,再仔细地帮顾菀包扎好手掌。
    顾菀是在一个时辰后醒来的。
    她并未第一时间睁开眼睛,而是转了转眼珠,从鼻子中低低哼了一声,略微动了动身子,伸了个小小的懒腰。
    想象中的酸涩疼痛感并没有袭来。
    虽然四肢仍是无力发软的,但并不酸疼,那儿也没有老妈妈口中骇人听闻的粘滞疼痛感觉。
    被簪子刺了好几下地手掌也几乎不疼了。
    半晌后,顾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她的衣裳还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,连领口腰带都没被动过,只是先前被汗湿透了,此刻有些黏在身上。
    她又嗅了嗅鼻子,闻得在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焚木苦香。
    很熟悉,又很让人安心。
    在她今晚,那回想起如旖旎梦境一般的场景里,这焚木苦香也一直陪伴着她。
    不过要浓郁、热烈与暧昧得多。
    顾菀蜷了蜷小指,有些逃避似地不想睁开眼睛。
    她不知道,自她低哼出声之后,就有一双桃花眸子落在自己身上。
    眼中沉沉的寒芒化作春意,柔和地笼在顾菀身上。
    看她迷糊娇憨地伸了懒腰,也看她僵住不敢动作,更看她此刻粉唇微抿,面上浓睫轻颤,紧张地装睡模样。
    “顾菀?”谢锦安带着笑意,低低唤了一声。
    他嗓音清澈,尾音却是沙沙的,有那么一两分餍足的意味。似柔软的毛球,在顾菀耳边挠着痒痒。
    顾菀下意识地将眼睛闭得更紧,佯装在睡梦中翻身,想将这逃避的时间更延长一些。
    她对向肃王求助的举动并无后悔,不论从人品上还是相貌年纪上,委身肃王,都比与老亲王好上千倍百倍。闻得肃王要求娶她为正妃的允诺后,她更是得满心意、心甘情愿。
    更何况,如今她完璧无暇,可见肃王是位真君子,只是脾性意气爱玩了些。
    长成多年,顾菀自诩性子沉稳、善用心机,却在此刻慌乱又无主意。
    ——她毕竟是闺阁女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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