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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坐在一边的撵郡王侧福晋看着说话爽朗的七福晋,都说太后对淳亲王的喜爱不低于她亲生的恂亲王,而太后与淳亲王生母成太皇贵妃感情亲密,更是让这种关系进了一层,也难怪万岁爷对淳亲王信任。
    赏菊过后,正是开宴时,就听到太监高声传报。
    “皇上驾到,淳亲王到,怡亲王到,恂亲王到。”
    “儿子给皇额娘请安。”
    “恭请太后金安。”
    廉侧福晋很少见到皇上,往日宴会上男女眷分开而坐,有时候看见了,也是隔得远远的,今日隔得如此近,才发现皇上看起来很年轻,虽说已经三十多岁的年纪,可是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,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出的帝王威仪。
    “你们哥几个来得倒是巧,依哀家看你们是瞧着时辰来的吧,”太后笑着招来太监,“去抬张小圆桌来,让他们哥几个蹲一边吃去,免得打扰我们的兴致。”
    这话一出,立刻引得大家笑出声,坐在太后身边的淳福晋笑着道:“太后,您这可称了他们的心的,没准他们一桌吃得比咱们还多呢。”
    “这倒是,有老七在,咱们几个人拍马也是赶不上的,”皇后生性严谨,此刻也不忘打趣两句,可见其对淳亲王的喜爱。这话一出,又是引得一阵笑,倒是被嘲笑的人大模大样的在皇上身边的位置坐下,笑呵呵的看着上桌的大闸蟹。
    廉侧福晋坐的位置正好对着皇上与淳亲王,她不经意的往那边瞧去,便看到让她惊讶的一幕。
    “这只最肥,谢谢四哥啦,”允祐笑着抢过雍正手里的肥蟹,熟练的砸开壳,蘸酱,美美的吃了起来。
    十四默默的瞅了眼雍正,干咳一声,“七哥啊,你要喜欢,叫两个太监给你弄,不更快?”
    “吃这玩意儿要别人弄,那多没意思,”允祐瞥了眼正在与蟹肉奋斗的雍正,“连皇上都自己动手,你们好意思让人伺候么?”
    十四挑了挑眉,然后就看到他家四哥把蟹肉放到七哥面前的碟子里,说让别人动手没意思的七哥,倒是理所当然的把那些蟹肉蘸酱吃下肚。
    十四扭头,他能像七哥那么粗神经的让四哥伺候他吃蟹肉么?能么
    雍正抬头看向十四,面无表情的问,“你也要?”
    十四猛摇头,夹了一只蟹到碗里,干笑,“不用了,不用了,我自己来。”他果然比不上七哥的粗神经,被四哥眼睛这么一扫,他全身都凉了,还敢吃什么蟹肉啊,不如吃砒霜去。
    “咔嗒!”十三的淡定的砸开一条蟹腿,蘸酱,咬,十四弟你还是太弱了!
    用完宴席,午时已过,皇上与几位王爷已经离了席,廉侧福晋却怎么也忘不了刚才看到的一幕,原来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会给弟弟弄蟹肉,眼神还那般温和,这真是传言中冷酷严正的皇上吗?
    回到王府,福晋带着一干奴才走开,她独自一人走到后院,爷果然还坐在银杏树下,只是桌上的酒换成了一壶清茶。
    看到她,椅上的人语气平淡的问:“今日宫里热闹么?”
    “爷,今儿其他亲王郡王贝勒福晋都去了宫里,后来连万岁爷也来了。”她走近,才看到那杯茶已经没有热气。
    “淳亲王也去了吧?”爷的声音中染上了点点笑意。
    她点了点头,“淳亲王、怡亲王还有恂亲王都来了。”
    “我就知道,他怎么会错过这些宴席,”爷话中的笑意越加明显,她不解的看着唇角带笑的爷,她从未听过爷与淳亲王交好,为何爷提起淳亲王的语气,如此的…如此的亲昵?
    允禩站起身,淡淡的开口,“你去了宫里一趟,想必也累,休息去吧。”说完,便出了院子。
    她看着爷的背景,眼中是淡淡的疑惑,她不明白,明明上一刻爷还是高兴的,为何又突然变得沉郁了,还有那眼中的伤感,又是为了什么?
    独自一人出了郡王府,他看着不过相隔几十步距离的淳亲王府,脑子里却想起雍正二年冬天发生的那件事。
    老三散播谣言,说自己与贪污受贿的官员有关系,那时候他想,不管这事真相如何,老四肯定会趁此机会对自己下手,果不其然他被关进宗人府大牢,整日里暗无天日,日子里一天天过去,他想到了额娘,想到了皇阿玛的斥责,想着过去的野心,想着被老四陷害的太子与老九,最后想到了七哥。
    想到了三岁时的那场雪,征战葛尔丹时七哥对自己的笑,想到了皇阿玛颁下继位诏书的那天晚上。老四在乾清宫外等了一夜,他在乾清宫外的树后站了一夜,那夜的雨很大,他穿着湿透的衣服看着清晨的朝阳升起,看着七哥走出乾清宫,看着他们两人拥抱在一起。
    他在牢中想了很多,最后他认命了,而就在他认命的那一天,牢门打开了,七哥穿着一身白狐裘,靴子上还沾着雪花,脸冻得通红,然后把一块手帕塞到他手上,说,“把脸擦擦,我已经查清这个案子了,与你没有干系,你可以回府上好好洗个澡,睡个觉,再好好吃一顿补补身子。”
    那时候的他是什么心情呢?高兴,难过,还是震惊于老四对七哥的容忍?他已经记不清了,他只记得那时的自己紧紧攥住手帕,轻轻的叫了一声七哥。
    七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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